LadyFoolish

10月2号18:00

【饼渣国庆三天乐72h产粮爆肝接力活动】

【敖丙&哪吒】

上一位：茗瑶  

下一棒：@山北一瓢君

◆深海孤独巨龙丙 X 科考事故滞留吒

◆写得比较仓促，到处bug抱歉

◆ooc属于我，他们是真的

“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海水从破裂处汩汩涌进船舱，一根海底沉船锈迹斑斑的钢筋斜插进潜艇船头巨大的玻璃视镜。幸好气舱门的封闭性尚未损坏，船上的人员还能从覆盖了防渗纳米膜的小气窗里逃出去。

驾驶操作台上的红灯一直在闪烁，因为监测到船舱进水，整个舱内警铃大作，吵得更加人心惶惶。

这艘潜艇是陈塘关东海实业有限集团的财产，这是它的第一次下潜，目的是为了勘探海底石油井的钻井位置。潜艇内搭载了8名专业技术人员，和一名刚拿到潜艇驾驶执照的年轻海洋生物研究员哪吒。

此前，他们从未料到过海底的情况会这般复杂、险象环生，到处布满了暗礁和危险的蓝洞。刚才，年轻又缺乏经验的驾驶员哪吒为躲避一条突然从珊瑚礁中窜出的鲨鱼，不小心撞上了另一侧的沉船遗骸，导致早已被海水侵蚀得摇摇欲坠的桅杆上的钢筋掉落下来，正好砸中他们的潜艇。

哪吒作为一船之长，深信“船在人在，船破人亡”的原则。再说，这次潜艇出事确实是他缺乏经验造成的，他可不想第一次执行下潜任务就落得个“潜艇杀手”的名号。这样，他辛辛苦苦考出的潜艇驾照就会变作一纸空文，再也不会有人敢将价值不菲的潜艇交给他操作。

他让其他船员先逃出生天，自己决定留下来放手一搏。

“快走啊！愣着做什么！别管我！”

在将最后一名船员推出船仓后，哪吒封闭气窗，开始做最后的抢救。

他先飞快在玻璃视镜被钢筋贯穿的边缘涂上一种特制的防渗胶，减缓海水涌入船舱的速度。随后又从没被海水浸泡到的工具箱内拿出电锯，小心翼翼避开舱底的积水，通上电，锯断船舱内的钢筋。

防渗胶只能支撑一时，因为海底的高压，已经破裂的玻璃视镜随时可能会分崩离析，他必须争分夺秒地让潜艇能尽快浮起来。

他迅速地套上紧身潜水服，又打开气窗钻了出去。水里不能用电锯，他只好自己拿着锯条手动锯断潜艇外一端仍连接在沉船上的钢筋。他注意着自己手腕上的氧气瓶刻度表，由于锯断如此粗的钢筋需要耗费大量的体力，因此氧气消耗地特别快。

幸好，上天眷顾，他终于在氧气耗尽前最后一刻锯断了钢筋。他屏息再从气窗钻回去，深吸了一大口舱内的氧气，终于缓了过来。他来不及脱掉湿淋淋的潜水服，快步走到驾驶台前开始操作。他上下调整着操纵杆，开启推进螺旋桨。他感觉到船身剧烈震动了一下，他知道是螺旋桨开始工作了，可等了一会儿，船身还是纹丝未动。

一定是哪里卡住了。他只好再一次屏息钻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原来，刚才那根钢筋插入的时候，将潜艇逼进了海底淤泥，螺旋桨深陷在里面，又被海底淤泥中沉积的甲壳类生物的骨骸和岩石卡住。

这下，谁也救不了他了！

哪吒颓然地回到船舱里，也忘了关闭气窗，反正从现在开始，他的死亡只是一个时间的问题。在未来的几小时内，玻璃视镜很快就要挡不住海底的压强，等到那时，海水就会全部漫进来，灌满整个船舱，也淹没他自己。

他关闭操作台上的开关，关闭潜艇内的所有灯光，打开前照灯，照亮潜艇外幽暗的深海。他能看见一群群色彩斑斓的深海鱼类从玻璃视镜前游过，被鲨鱼或者海龟驱赶、冲散。他将身上绷得紧紧的潜水服脱下一半，好让自己在生命的最后几小时里舒服一点。被脱下的那一半潜水服就沉甸甸地挂在腰里，将他美好的脊柱沟和腰窝暴露无遗，臀线的最高处若隐若现。

他独自坐在黑暗中，第一次感觉到生命的脆弱和局限。他回顾着自己在潜艇驾驶课上学到的所有知识，意识到在如今这个阶段，学识已经成为了最无用的东西。恍然间，他仿佛看到沉船与礁石的巨大阴影里，有什么东西在移动。他忽然产生一种不详的预感，因为那东西仿佛正朝自己这边过来。四周的鱼群迅速散开，连那些不可一世的鲨鱼也一下子没影了。黑暗中，一颗威风凌凌的头颅慢慢进入到前照灯光线的范围内。

这……不会是一条龙吧？

一定是自己大脑缺氧产生的幻觉。哪吒用力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那巨兽还在那里：一身白鳞，围绕颈间是一圈雄狮般茂盛的蓝紫色鬃毛，冰蓝的眼睛大得就像海底蓝洞，在前照灯的照射下，竟能完整印出潜艇的倒影。

它慢慢靠近潜艇，一只爪子踩在潜艇的玻璃视镜上。

哪吒听见玻璃轻微的崩裂声，心想：完蛋了，这下我死得更快了。

龙似乎觉得踩在这里脚下不稳，于是轻轻一跃，长长的身躯便从石隙中窜出，哪吒睁大眼睛，惊叹地看着这头雄壮美好的巨兽从视镜上方掠过，消失在边缘以外。忽然感觉船身又震了一下，知道它一定是落在了潜艇的尾部。

哪吒想：也好，死前居然还能亲眼见识一回传说中的生物，也算此生不枉。

他忘了自己没关气窗。正沉静在对刚才那壮观一幕的回味中，一抬头，却猛然发现那龙就在气窗前。它似乎想进来，但由于气窗过于窄小，它只能将自己狭长的吻部挤进来。

那龙也不管，用力张嘴将气窗的边缘崩裂。哪吒眼睁睁看着防渗膜被撕裂，海水从四周灌了进来，龙将自己粗长的脖颈探进船舱，正好又堵住了漏水的地方。

哪吒连连向后退去，一直退到驾驶台边上，随手捡起刚才用来锯钢筋的电锯，拿在手里。

“你你你……别过来啊！小爷我可是有武器的！”

那电锯由于泡了水，根本发动不起来。再加上他刚才为了求生在舱里舱外折腾了好一阵，现在又处于这种缺氧的环境中自然是没什么力气的。巨龙只轻轻拿鼻子一拨，就将两条胳膊抖如筛糠勉勉强强才能握住电锯的哪吒缴了械。

他听见身后的玻璃又发出一声脆响，心想：看来，是坚持不了多久了，自己横竖是要死的，不如就豁出去吧。

他也不管那龙听得懂听不懂他说话，他说：

“喂，你想吃我吗？你来呀！”

那龙忽然不动了，发愣地看着他。

“我说，你来吃我呀！有本事你就进来吃我呀！反正我也活不成了！”

龙忽然往后退了几步，缩到了门口。哪吒想：嘿，起作用了！也许他听不懂自己的话，只觉得自己咋咋呼呼的样子有些可怕。于是便开始变本加厉地手舞足蹈，一边扯着嗓门对那龙喊：

“怕了吧！怕了就对了！还不乖乖退出去！小爷今天就是死在这里，也绝不当你的晚餐！”

那龙退到气窗边，忽然口吐人言。

“你不用说那么大声，我不聋。”

他的声音就像浅海的海水，清冷却温柔，不带一丝感情色彩，却莫名有一种使人平和的力量。

“妈呀！你会说人话！”

龙退出气窗，海水瞬间涌入，哪吒下意识屏住呼吸，闭上眼睛，等待自己被淹没。只觉一道银光从眼前闪过，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他慢慢睁开眼睛，却见一个和自己岁数相仿的青年，弯腰从刚才被龙撑得变形的气窗里从从容容地走进来。他身上穿着不合时宜的古代的衣服，一身银白的长袍，和一双靛蓝的靴子。青年个子很高，丰神俊朗，一头水色长发披在肩上，唯独额前生着一对长角，有些怪异。

哪吒还在憋着气，由于时间太长，脸色涨得发紫。

“你可以不用闭气了，这里面没有水，都被我挡在外面了。”

哪吒将信将疑地试探了一下，果然可以呼吸。他连忙大口大口地换气，半晌方才说得出话来。

“你谁啊？为什么要救我？刚才那条龙哪去了？”

“我叫敖丙，我就是刚才那条龙……”

“啊？什么？那你怎么会是人的模样？”

“龙是神兽，刚才你看到的是我的真身，我们神兽都是可以幻化成人形的。”

哪吒作为一名受过良好教育的高材生，自然对于这种神神叨叨的说法产生怀疑。他说：“我不信，除非我亲眼见识，否则我才不要相信这种鬼话。”

“你真的要看？”

“真的。”

“好！不过丑话要说在前头。你既看见了我，你就活不成了。”

“为什么？”

“这是自然法则。我们神兽，是不能让人类知道我们存在的。”

“如果知道了又会怎样？”

“那会破坏自然界的平衡。人是非常自作聪明的动物，以为自己才是这世间存在的最高智慧。但事实上，他们只是自然的造物之一，是维系平衡中必要的一环。生命本身没有贵贱之分，在我们眼里，你们就和海洋里的鱼类一样，只是食物而已。”

哪吒一愣。这是他第一次听见自己被称为食物。虽然，研究海洋生物的他深知自然界的食物链是一环一环紧紧相扣，但他从来没想过，人类，也是那中间的一环。他忽然生出些许悲壮来，为自己的渺小，也为人类的不可一世。

敖丙又说：“好了，我已经回答了你的第一个问题，你的第二个问题是想看我变成龙是吗？”

“等等，我一共可以问几个问题？”

“三个。”

“问完三个问题以后？”

“我就要吃掉你。”

“好吧。那我不该浪费，毕竟这是我生命中的最后两个问题。”

“你有的是时间，我并不饿。”

敖丙随便在潜艇舱内挑了把椅子坐下，盯着他看。

这时候，潜艇的玻璃视镜又发出一声脆响，提醒着哪吒，它支撑不了多久了。

“那是什么声音？”敖丙四处张望着问。

“那是海水在压垮这艘潜艇的声音。等一下，我回答你问题不算吧？”

“不算，我是信守承诺的。”

“那就好。你可知道，就算你不吃我，我今天也会死在这里？”

“为什么？”

“你看，这是海底，这里的水压能将这艘潜艇压垮，自然也能将我的身体压垮。”

“那你……就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我就算是活下来，也要被你吃掉不是吗？”

“你不害怕吗？”

“怕啊。可是害怕有用吗？其实要逃，我刚才就可以逃。我只是觉得，我可以再争取一下，说不定我能够救下这艘潜艇，这是我的过失，我需要为此负责。我用完了最后的氧气，错过了逃生的最佳时机。唉，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呢？这是我自己做出的选择，说到底，我只是与天抗争中的一个失败者，但我不后悔当时留下来。”

他这种豁达的态度让敖丙吃惊，也让他由衷地生出一种欣赏。难以想象，眼前这具精瘦干巴的小身体里居然蕴藏着这般巨大的勇气。

“你知道吗？几百年来，每个被困在这里的人听说要被我吃掉后都会表现得非常惊慌。他们不是找武器对付我、攻击我，就是想尽办法试图从我手中逃走。你却和他们不一样。我……”

哪吒忽然站起来，走到敖丙面前。

“我觉得我没有别的问题要问了。只是这是我第一次见到神兽，我以前从来没有看见过如此壮美的生物，我可以摸摸你的龙角吗？”

敖丙吃了一惊。这是他头一回听到有人赞美自己。

按照过去的经验，他并不信任人类。但是对眼前这个人，他却莫名地无法拒绝。

他略一低头说：“可以。”

哪吒伸出双手扶上他的龙角，上下动了动，只觉得龙角冰凉，上面布满了鹿茸似的细小绒毛。

敖丙此前从未让任何人碰过他的龙角，哪吒的手一碰上来，他就觉得浑身一阵酥麻，像无数条电流穿过全身，又痒又难受。他不知道这是种什么感觉，一把将他推开。

“你想干什么？”

哪吒摔倒在船舱的地板上：“我发誓，我真的没有要伤害你！”

看见他的双手中空无一物，赤/裸的胸膛剧烈起伏，他知道他没有撒谎。可刚才是怎么回事？那种感觉，亲切又私密，仿佛是只有最亲密的人才能做的事……

敖丙决定再给他一次机会。

“你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他收拾起脸上泄露自己思想的表情，看着哪吒。

哪吒低头想了片刻，忽然说：“我可以请你帮个朋友间的忙吗？”

“你说。”

哪吒说：“我没有别的问题了。现在想想，也许被你吃掉要比被水压压扁来得好多了。我只希望你能快一点，不要让我痛苦，好吗？”

他没有预料到，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伤痕累累的玻璃视镜终于不堪重负，破裂开来，海水猛灌进船舱，将他吞没。

这一次，是真的了。

他本以为自己的肺会立刻爆炸，但相反，他并没有感觉特别难受。溺水的感觉就像做梦，眼前的一切都恍恍惚惚，他只觉自己在水中漂浮起来，大脑因缺氧而产生朦胧的幻影。忽然，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什么冰凉光滑的东西缠住，紧接着，他的嘴也被什么吻住，他刚想挣扎，却感觉一口清气顺着喉咙被输送到他肺里，这让他舒服多了。他的意识回到了身体里，睁开眼，只见敖丙双臂环抱着自己，将他护在一枚巨大的气泡内。

“你可以呼吸。”他说。

“你为什么要救我？”

“我不希望我的食物死掉。”

哪吒叹了口气，心想，自己终究还是难逃被吃掉的命运。

他闭上眼睛，倒在他的怀里，坦露出脖子：“好吧，那你现在可以吃我了……”

“答应我，你不会把在海底见到我的事情告诉任何人。”

哪吒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望着他点点头。

敖丙旋即化作巨龙，用脚爪抓住他的身子，尾巴甩向海底，轻轻松松缠住潜艇较窄的后端，稍一用力，便将它拖出了淤泥。

他将他送到一处人迹罕至的沙滩，又将千疮百孔的潜艇也推上了岸。

“你为什么放我走？”

“我说了，我不希望我的食物死掉。”

“可是你都把我放了，怎么还能算是你的食物了？”

“我告诉过你，我们神兽是自然规则的制定者，我们可以选择什么样的食物活下来，什么样的要被吃掉。你，是我选择留下来的。”

说完，龙钻回到海里，消失不见。

哪吒后来成为了陈塘关东海实业有限集团最优秀的潜艇驾驶员，执行了无数次下潜任务。每次在海底遇到麻烦他都临危不惧，镇定自若，因为他知道，在这深海，自己有神守护。

（完）